她的小梨涡

第 20 节

上。”

谢辞低笑,笑了两声,忍不住又笑。

他看清她的侧脸,半开玩笑地又问,“那你会不会嫌弃和我没共同语言啊。”

许呦眼里淡淡的,很平静地回答,“柴米油盐酱醋茶,人间烟火也有趣。”

他顿了一下,却没了话。

刚刚喝完酒,脑子反应有点慢。

沉默蔓延开来。

没出几分钟,谢辞的声音又响起来。

“你现在说话感觉有点文绉绉,怪冷幽默的。我觉得,我大概当初就是看上你这种一本正经冷幽默的样儿了。”

许呦安静了一会,抬头看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跟你冷幽默过。”

“”

“你忘了?”谢辞低头,唇准确又快速地碰了碰她的脸,“你自己跟我说过的话。”

许呦任他亲着,“什么。”

谢辞回忆,“叫什么来着,知识是自己的,还是什么,怎么说来着。”

这么久了,他也记不清了。

许呦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受。

她开口,“你把我的话记得很清楚。”

谢辞扯着嘴角,笑得懒散,“当然了,你比我爸妈都古板,一上来就喜欢讲心灵鸡汤。”

“”

许呦想起一件事。她被他牵着,走了两步,试探性地问,“你现在过年呢?回去吗。”

谢辞反应不大。

不过看她凝重的模样,他露出一丝笑,“回去啊,家里有亲戚。”

---

到了三楼,许呦开门,谢辞跟在她后面。

她进去换鞋,对身后的人说,“进来吧。”

简单的两室一厅,却被装修的很温馨,木质餐桌,木质地板,随处可见的小熊抱枕。鸢尾画册,阳台上摆放着几株吊兰。

谢辞随意打量着。

“你家挺好看啊。”

许呦没搭理他。她穿好拖鞋,把包和钥匙放下。

谢辞跟在她身后,拾起来桌上一本杂志,拿起来翻看。

内容很无聊,他靠在门框上打发时间,等着许呦不知道在忙什么。

许呦进厨房倒了两杯冰水,她把自己的端起来喝,另一只手伸出去。

“喝点水。”

谢辞接过去,仰起脸把玻璃杯里的水喝干净。、“我睡哪?”喝完后,他问。

这时,放在一边的手机铃响。

许呦拿过来,看了看来电显示,“等会,我接个电话。”

她转了个身,低音喂了一声。

“阿拆,睡了吗?”是陈秀云。

许呦:“我没睡,刚刚和以前同学吃了顿饭。”

“到家了吗?”

“到了。”

旁边很安静。

许呦心不在焉地听母亲说话,眼睛瞄了瞄谢辞。他已经在沙发上坐下,撑着头玩手机,双腿直直地搭放。

嘴上又随便说一些小事。许呦走进房间。

过了会,她从房间里搬了一床空调被出来,放到一边沙发上,“晚上睡觉冷的话记得盖。”

“我睡沙发?”谢辞看她动作,问了一句。

许呦点点头。

“你一点都不客气,不是说客人来了要睡床吗。”

玩了一天,她精神也倦了,走到一旁帮谢辞把客厅的空调打开,调到28度。

许呦放下遥控器,对他说:“你今天洗个脸睡吧,我这里没你换的衣服。”

谢辞把手机一丢,“没道理啊你,连澡都不让我洗。”

“”

时间也晚了,许呦进房间,把电脑打开,翻了翻工作邮件。

明天下午要去一个电竞比赛现场做采访,过两天还有一个开幕式活动。还有她前几天报上去的选题,关于山区希望小学那边的已经批下来,过段时间就要去实地调调研。

很多事情堆积在一起,但是许呦下个月请了年假,要回老家给小姑婆上坟。小姑婆前几年得了食管癌,人年纪大了也熬不过去,前几天在医院过去了。她想着刚好趁着休年假,顺便还能陪陪父母。

洗完澡出来,湿漉漉的黑发搭在肩头。许呦穿着睡裙,碍于谢辞在客厅,她专门穿了个小外套。

刚刚明明很困,洗了个澡后,人精神了不少。许呦去厨房,从冰箱里抱出一个西瓜,把保鲜膜撕开,她弯腰把橱柜拉开,找出一个不锈钢的调羹。

刚转身,谢辞靠在门边。

许呦动作一顿,把柜子关上,问:“你吃西瓜吗?”

“吃啊。”

她把手里的冰镇西瓜递过去,“给你吃的。”

谢辞:“有没有籽,有的话我不吃。”他很挑剔。

“没有,你吃吧。”许呦挖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她表情很自然。

谢辞愣了两秒,从善如流地张口吃下。

“许呦。”他吃了两口,突然叫她的名字。

“怎么了?”

谢辞说,“以后我们在一起了,你能不能把我照顾好啊?”

---

她躺在床上看书,等头发干得差不多睡觉。

看着天花板,许呦突然想起以前上大学。一个舍友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以后如果能和他在一起,觉得什么日子过的最舒服。

她自觉是个很无趣的人,也不憧憬波澜壮阔。从小安分地长大,听话学习,从不招惹谁。谢辞算是她生命里第一道波澜。

只是她那时候性子有点内向,不知道怎么对人好。所以对谢辞太冷淡,这几年也曾经后悔过。不过他已经不在身边。

舍友转过脸,瞅着发呆的许呦,正准备开口,就听到她的声音。

平淡缓和,好像不带一丝感情se彩。

“最舒服的日子啊。”

“我想和他在夏天的傍晚,吃完饭去逛公园,路过彩色的喷泉池,草地上可以看狗狗。还有跳广场舞的大妈,我们能吹风散步,随便聊聊天,聊什么都可以。”

“然后到了小区门口,去水果摊挑一个好吃的西瓜,放到冰箱里。”

“洗完澡,吹着空调,和他一起吃西瓜,然后看电视。”

“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美好。”

---

门把手被轻轻扭开,门缝露出一张脸。

许呦脚步轻轻,踱到客厅。电视机里还在放重播的足球比赛。

她悄悄走过去,白而薄透的晃荡裙摆下,曲线清瘦的小腿露出来。

客厅的大灯关了,谢辞喝多了,人估计也倦了。闭目睡在沙发上,黑色的发丝松软。他呼吸深沉,仿佛已经陷入沉眠。

她用指尖,一点点,轻轻触到他侧脸的皮肤。

许久,她蹲下身。

许呦抿唇,伸手为谢辞拉上薄被。

随即,一个亲飘飘的吻,落在他的额头,然后是阖起的眼睫。

睡吧。

她小声说。

随即站起身,她弯腰,把放在茶几遥控器拿起来,关掉电视机。

最后一点嘈杂被灭掉,房间沉没于黑暗之中。

许呦轻手轻脚,正准备离开,突然横出来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喂。”

许呦身子僵住,下一秒,耳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我被你亲硬了啊。”

第66章 山区救援

许呦一刹那,感觉全身血液都轰上头顶。

心虚又羞耻的感觉糅杂在一起。她第一反应是挣脱他的手跑开, 可没来得及甩开, 就被那股力气强行扯得跌倒在沙发上。

一道黑影迅速压过来, 身躯挨着她, 呼吸像滚烫的岩浆。

许呦穿着睡衣, 领口微微敞开,胸前和脖子处赤裸的肌肤露出来一大片。她开始挣扎,小腿乱蹬。

他手肘曲起,压在她耳旁, 声音哑得不像话, “许呦你居然敢偷亲我。”

好像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你别压我。”她声音弱,双臂又酸软,无力地推拒着身上的人。

不论怎么挣扎, 却毫无抵抗的作用。

空气里荷尔蒙的气味快要爆炸,谢辞仗势欺人,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往下滑。

“别碰”许呦仰面躺着, 恍惚觉得身上在冒热气。她想拿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却被反握住胳膊往沙发上压。

“你怕痒?”

死死把她圈在角落,谢辞似乎很喜欢这个姿势, 觉得爽的要命。

从高中第一次看到她。

她经过他身边, 带起一阵凉风。还有她趴在位置上睡觉, 或者上课起来回答问题。

纤瘦的颈,胳膊,细白的小腿。

慢慢出现在他梦中的幻想里。那时候的许呦讨厌他, 他知道。开始谢辞曾经恼火过,以为自己不过是喜欢欺负她而已,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可越是欺骗自己,就越是管不住自己。越想靠近她,只要靠近,就止不住地看她。到后来他干脆放弃了,也不再压抑自己,无可奈何地放任自己幻想。

反正自己脑海里想的东西,别人也无从得知。

在无数失眠的夜里,幻想今晚一样的场景,把她完完全全圈起来。

圈在自己身下。

他忍不住,低头把嘴唇贴上去,轻轻舔舐那片柔嫩的肌肤。边舔边咬,谢辞亲到许呦花瓣一样微张的唇,脊背就像过电一样酥麻,呼吸不由粗重起来。

口腔温热,她小截湿润的舌尖被猛一下含住吸吮。

沙发上的两个人气息起伏。

热意汹涌,许呦渐渐意识模糊又清醒,感觉身上的人松了钳制。她觉得隐隐约约有东西顶着小腹,又不敢去碰压在身上的谢辞。

半句话也不敢说,生怕又刺激了他。

谢辞把头埋在她脖颈间,潮湿的黑发,灼热气息搔得她颤栗。

等了半天。

他扯过之前脱下扔在旁边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猛地起身。

浴室微黄的灯亮,随后哗啦啦有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来。

许呦发丝有几缕贴在嘴巴边。她慢慢坐起来,胸口,手臂,小腿,有几处被掐的淡色红印。想起谢辞刚刚下流的动作,许呦觉得身上血液都在倒流。她不敢再深想,默默把被扯得凌乱的睡裙拉好,外套盖在小腿处。

淅淅沥沥的水声一停。

她才一下回过神,逃似得回了房间。把门反锁,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

---

早上要开会。

会议室里是暗的,只有ppt的屏幕发出一点亮光。最近全组在忙一个选题,熬夜赶稿,大家精神都不太好。

许呦也有点疲倦。

她刚想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就看到两个未接来电,全是谢辞的。

台上组长在讲话,全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老生常谈。

“我们虽然是搞时政新闻,但上头领导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多搞搞实际的。经济新闻被他们比较看好,大家最近可以找找这方面的选题去做。”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谁t啊。”

例会结束后,许呦走到茶水间,把手机充上电,给谢辞回拨了一个电话。

他那边很吵,有风呼啸的声音。

“许呦,今天晚上不能找你了,我有点事。”

许呦昨晚没睡好,此时眼睛涩得发疼。她边冲咖啡边问,“什么事。”

就在这时,茶水间的门被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

刚刚在会议上嘀咕的同事,叫邱于,一进来就跟身边的人滔滔不绝。

“活着也真是够累的,全他妈瞎扯淡。非要搞什么经济,想想还不是得认命,按领导意思就是多挣俩钱过日子去吧,什么他妈的正义,自由天天被他们消磨意志,还不如申请驻外当个战地记者,至少还有点意义。”

其他人都习惯邱于比较愤青,左耳进右耳出,就那么随意安慰着。

谢辞略微停顿,然后说,“我一朋友,开车去景山自驾游,他车坏了,我去接他。”

“景山?”许呦走到角落去。

“嗯。”

许呦想了想,“那地方好像很远,山路不是很好开吧?”

“还行吧,明天就回来了,别太想我啊。”

放下电话,她眼睛看着窗外。乌云翻滚。

不由想起今天早上出门前看的天气预报,今天有暴雨。

拿着手机发了会呆,她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给谢辞发过去。

一投入工作,时间就过得飞快。

许呦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胳膊僵酸。旁边有个人一屁股坐下,椅子在地板上咕噜噜转动。

刘小火气大,喝了口水就开始抱怨,“我下辈子都不想当记者了。”

对面的张莉莉从电脑面前抬起头,“又谁招你了?”

刘小大吐苦水,“今天不是跟着电视台出去街采嘛,真是和街上拉保险和搞传销的一个待遇,别人看了我们就避着走。”

“这不是很正常嘛,当记者嘛,锻炼好心理素质比什么都强。”

张莉莉早对这种小事看淡了。

“我头两年当记者,刚刚毕业嘛,每天都在为没题材写焦虑,晚上有时候还会做噩梦,梦到偷拍东西被打啊,哪个抗法新闻不能报道啊,领导也不准我们碰那种揭露性案件,你别说你多高尚,多有原则了,都是屁话。”

许呦默默听她们吐槽,手托着下巴开始发呆。

晚上吃完饭和尤乐乐去逛街。

尤乐乐先是诧异许呦居然主动要求去,随即兴致勃勃拉她去各大商场,巨幅的数码相机的广告牌挂在头顶。

两人随便去服饰店挑衣服,快到七夕,路上人潮汹涌。

尤乐乐想起来,“对了,你刚刚说,今天要买什么来着?”

“不知道。”

“自己买还是给别人的礼物?”

许呦眼睛看别处,脸色却渐渐的不自然起来。尤乐乐随意联想一番,立马猜,“哇!你该不是想,给你那个长得特别帅的初恋挑礼物吧?”

这几天尤乐乐经常看到一个男人送许呦回家,后来追问了一番,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许呦以前跟她说过的,高中的初恋。

不由叹道,真是应了村上春树的那句话。

迷失的人会迷失,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许呦没反驳。

“你们复合了?”尤乐乐看她一眼,试探性地问,“还是”

许呦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晚上躺在床上,开着台灯看了一小会书。

不知不觉睡过去。

她是被雷声吵醒的,轰隆隆的响声,雨突然下起来了。

大风把暴雨吹成天罗地网。

许呦拿起手机,五点半。她穿上鞋拖鞋,从床上起来,走了两步掀开窗帘往下看。

漫天的雨帘,楼下有几颗树断了。估计是昨晚的风太厉害。

许呦开车去上班,因为天气原因路上很拥挤。

刚刚到楼层,电梯一开,她看到几个人跑来跑去,收拾着东西。

“拿东西,组长说开个紧急会议。”有人提醒许呦,然后就走开。

“哦,好。”

许呦从包里翻出记者证戴上,拉开抽屉拿出本子。

---

“刚刚收到的消息,景山那边昨天暴雨,发生山体滑坡,目前伤亡不知,我们组哪几个要去前线?”

话刚一落,坐在下面的人交头接耳,纷纷小声议论着。

许呦却在听到出事地点的一瞬间,握着的笔掉落在地上。

连旁边的人都发现她的不对劲。

主编翻着刚刚送来的资料,声音沉着地说,“这次出的任务比较紧,也有危险,要去的自愿。”

邱于站起来,“我去。”

紧急会议开完,许呦拿着电话,手都在抖。反复了三次,拨通谢辞的电话。

不在服务区,拨了几次都不在服务区。

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许呦什么都不敢想,翻了翻手机又去打李小强的电话。

那边接通,许呦急忙问,“谢辞有跟你联系吗?”

李小强一头雾水,“没有啊”

“他昨天去景山那边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好。”许呦单手扶住桌子,稳住身形,“要是他回来了,你跟我打个电话。”

这次出任务,新闻社出了七八个人。因为出事的时候在凌晨4点,市里的消防救援队已经快抵达现场,有先到的人跟他们实时更新那边的情况。

要开接近三个小时的车。

一路上,许呦试着跟谢辞打了几个电话,都打不通。她手微微颤抖,打开网页搜索泥石流的新闻。

2010年,乌干达东部布杜达行政区遭遇大规模泥石流袭击,3座村庄被埋,94人死亡,约320人失踪

2011年,xxxxxx,造成806人死亡,约300人下落不明。

车开到山里,越靠近出事的地方,越难开。晕眩,颠簸。许呦脸色苍白,不知道因为别的还是什么,胸口一阵发闷。

山路不断有急弯,有几个同事受不了,拿出晕车袋出来吐。

最后一段路要步行,外面还下着暴雨。风一阵一阵地刮着,因为要带着很多东西,不能撑伞。下车前每个人都套上厚重的雨衣,穿着防滑的雨鞋。

钝重的雨点打在身上,大雨把头发和裸露在外的眼睛迅速浇透。

越靠近出事的地方越混乱,有消防员有救援医护,还有把守现场的警察。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出不来。由于持续的暴雨,救援工作很困难,挖掘机停在一边不能动。

尖叫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妇人和小孩,不断有人被担架抬着,浑身泥泞。还有一对盲人的中年夫妇,一直抓着救援人员的手说,“我的儿子,还在里面,你们一定要把他就出来啊,求你们了,我们跪下来求你们。”

亲眼目睹灾难的发生,和体会这种煎熬,一同在现场感受着这种痛苦,和家里只看新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许呦一行人等在警戒线之外,旁边陆续有人转移,他们分头开始工作。

许多崎岖的山路已经变成泥浆地,许呦一声不吭,帮忙抗器材搭手,邱于已经去旁边开始架摄影机。

到一片碎石多的地方,路滑得几乎要站不住脚。她拿的东西重,雨衣帽檐上的水滑下来早就模糊了视线,走在她前头的男同事没带好路,绊了一下堪堪站住,许呦跟在他后面,身量体格不如他,一绊就栽倒在泥泞地上。

许呦下意识护住器材,手压在地上,掌心被沙粒碎石刮出痕迹,手背被大些的石块直接划破,旁边有根小钉子。

同事们连忙过来帮忙。

“没事,正事要紧。”许呦站稳,重新扛起器材,手背渗出鲜红血丝。

大家关心了几句,见她坚持,便没再劝。

到达情况最严重的地方,面对最前线的场景,每个人心里都像梗着什么。

摄制开始,大家分头工作,许呦像上紧了发条,卯着一股劲奔忙。

时间过的飞快,她的手越来越严重,同事看不下去,“还是去医院吧先,忙到现在差不多了,你这么拼何必呢,万一破伤风怎么办?”

许呦想拒绝,她想留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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